“第一次见军人不给孕妇让座的，真是搞笑。”
“人家怀孕了，你还不让座？”
公交车上，几个大妈正在叽叽喳喳的指责着退伍军人李卫国。
李卫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袋子，脸色通红，身体发抖，想解释可是又抵不过大妈们的唾沫星子。
坐在后座的一位大爷，走上前，仔细看了看了看李卫国后，他的表情发生了一丝变化。
“他不让座是因为……”
“不管什么原因，不让座就是她的不对。”
大爷还没说完，就被大妈粗暴的打断了。
突然，公交车来了一个急刹车，李卫国布袋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。
当众人看到布袋里的东西时，车子里陷入了可怕的沉寂，甚至有人偷偷抹起了眼泪……
01
工作日的早上9:00，江苏的一座小县城正是最平静的时候，打工族已经在岗位上工作了，学生们在课堂上奋笔疾书，小贩们正守在摊子前，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。
虽然已经过了早高峰，但26路公交车上，还是基本都坐满了，不少老人刚赶完早市，坐这趟公交车回家。
“请上车。”公交车在人民公园站停了下来，上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。
“陈大爷，早上好呀。”老人姓陈，是一家事业单位的退休职工，他几乎每天早晨都要到人民公园这里来晨练，然后再坐公交车回家，所以一来二去，他跟这趟公交的林师傅很熟了。
林师傅主动跟陈大爷打招呼，陈大爷也微笑回应。
陈大爷上车之后，看到后面还有一个坐，就走到后面去坐下了。
公交车接着向前跑着，到达了汇通小区站，在这个站，上来了一名退伍军人，他的名字叫李卫国，今年41岁。
李卫国的手里，紧紧的攥着一个布袋。
他上车之后，看了一下，公交车上还剩下两个空座，但是其中一个被大妈放东西了，所以李卫国就坐到了仅剩的一个后座上。
李卫国的身姿挺拔，步伐稳重，一看就是当兵训练过的。
公交车继续往前开着，三分钟之后，汽车来到了图书馆站。
这个站算是个交通枢纽站，一下子上来四五个人，其中包括已经怀了孕的孕妇，孕妇叫刘璐，今年27岁。
李卫国看了那个孕妇一眼，又看了看那个放东西的空座，他自然而然的就以为，大妈肯定会把东西拿下去，让孕妇坐，所以李卫国并没有起身。
放东西的大妈叫张丽华，是一名退休老师，今年67岁。
可是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，张丽华还是没有丝毫把东西拿掉，让孕妇坐着意思。
而也不知道那个孕妇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，就特意的站在李卫国面前，仿佛是在等着李卫国给他让座。
李卫国并没有起身，依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。
02
大概过了两分钟之后，汽车已经来到了下一个站点，孕妇终于张口了。
“同志你好，我的身体情况你也能看到，能麻烦你给我让一个坐吗？”
李卫国的手指在布袋上揉搓了几下，随后有些为难的说道
“不好意思啊，同志，我可能不太方便给你让座，你看前面不是有个放东西的座位吗？让东西的主人把东西拿一下就好了呀，你就可以坐了。”
没想到，李卫国的这一句话，直接引来了张丽华的不满。
“小伙子，你不知道情况能不能不要乱说，你看到我这个手提包了吗？这是英国进口的，价值3万块钱，这样的东西，能放在地上吗？”
张丽华说话的声调非常高，带着怒气，带着质问，同时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。
而她的眼神里，更是充满着尖酸刻薄，仿佛直接将李卫国生吞活剥了。
李卫国有些无奈的笑了，他知道，有些大妈是不讲道理的，但是像张丽华这种的还是比较少见。
“阿姨，我也不是针对你，这只是一个大家公认的社会规矩，上公交车上人比较少，有空位的时候，座位上是可以放东西的，但是要是上来的人多了，那就得把东西拿走，这个规矩，我觉得10岁的小朋友也应该知道呀。”
李卫国面带微笑，保持着对张丽华的尊重，也保持着自己的一份体面。
没想到，李卫国如此有礼貌的回复，却换来了张丽华变本加厉的对待。
“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呀，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？我这个东西不能放在地上，这是名贵的东西，是英国进口的，这一个包的钱，要抵很多人半年的工资了。”
“阿姨，如果实在不能放到地上，那你可以把这些东西放到你自己的座位上呀，你抱着这些东西不就好了吗？每个人只有一个坐的。”
李卫国依然在耐心的跟张丽华沟通着。
“你也不看看我多大年纪了，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们这么年轻体格好吗？我腿脚有毛病，要是把东西放我腿上，那血液循环更不行了，要是我这条腿出了点什么事，你能担得起责任吗？”
李卫国再次笑了，这次的笑容里只有满满的无语，面对这种人，你还能跟他说什么呢？任何的道理他都听不进去的。
“同志，你就给我让个座吧，我到站的时间还挺长的，需要站很久呢，你要是不让坐，我可能真的坚持不下来。”
这个时候，孕妇又开口了，她仿佛也在心里默认了穿着军装的李卫国，就是应该给她让座。
“你让那个阿姨把东西拿开就好了呀。”
李卫国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。
孕妇面露难色，她心里也知道张丽华不好惹，也不可能把东西拿走，所以她干脆选择不招惹张丽华，但是却理直气壮的要求李卫国给她让座。
03
李卫国也明白，欺软怕硬可能是很多人的天性，所以他并没有跟孕妇继续说什么，但他也没有起身给孕妇让座，只是默默的将手中的布袋攥的更紧了。
就在这个时候，张丽华居然又帮孕妇说起了话，她直接用手指指着李卫国说道
“亏你还是个军人，居然还不给人家怀了孕的女人主动让座，我要是你，我都不好意思穿这身军装。”
李卫国现在已经无奈之极了，他都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。
他本来不想搭理张丽华，但看到公交车上，很多双眼睛都在同时的看向自己，那些眼神里，充满着不理解。
可能大多人也都觉得，他是退伍军人，这个座，就应该由他来让。
面对着那一双双质疑且不理解的眼睛，李卫国觉得，还是有必要给自己解释一下。
他再次大声的对张丽华和孕妇同时说道，“我有特殊情况，没办法给你们让座，我也认同这位怀了孕的同志是需要一个座位的，所以也希望这个公交车上的其他人，能伸出一下援手。”
李卫国这话一出来，张丽华立马又开始指责她了。
“你知道你这话说的多么可笑吗？你是一个当兵的，你不率先给人让座，还让别人给她让，你能有啥特殊情况啊，本质不就是懒吗？你这样的，是怎么在军营当兵的，你都给你们当兵的丢脸。”
张丽花这一番话，瞬间让李卫国脸色通红，他本来就不善言辞，面对这种不讲理的大妈，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。
如果张丽华只是指责他一个人的话，他还能接受，但是现在，居然把高度直接上升到了“当兵的人”，李卫国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在往脑袋上涌。
他想继续和张丽华对峙，但是已经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跟张丽华一块坐车的王大妈也在这个时候装腔作势的出来说话了。
“小伙子呀，你是一个军人，年龄呢又比我们年轻了这么多，你确实应该给这位孕妇让个座的，而不是在这计较，说什么别人的东西占了座位。”
“阿姨，我已经说过了，我不方便让座。”
“不要为自己找借口了，你不会还觉得不服气吧，觉得凭什么你是退伍军人就要让座，要你是这么想的话，就大错特错了，军人本就应该为人民服务的，而为人民服务就是体现在这些日常的小事中，不一定非要去战场上打仗，你明白这个道理吗？”
王大妈的语气更柔和一些，没有张丽华那么激烈，但实际上，也处处透露着对李卫国的指责。
坐在旁边的另一个大妈可能是被王大妈影响了，她也加入到了“说教”李卫国的的行列中。
“小伙子，你就起身让个座吧，女人怀孕不容易的，相信你也有老婆孩子吧，她怀孕的时候怎么过来的，你应该也知道吧。”
“阿姨，我……”李卫国此刻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极其无力。
“军人嘛，并不一定要立大功，但是要是能在平常的生活中给群众提供便利，那么群众都会感恩的。”
“阿姨，我能让的话肯定就让了……”
04
“你这个小伙子真的是，好话歹话都跟你说了，你就是不让座，我都觉得，你给你们当兵的丢脸。”
王大妈说完这句话之后，李卫国的脸色更红了，她拿布袋的手也开始颤抖了，很显然，他现在非常的生气，也非常的憋屈，但是他又没办法跟这些大妈争辩什么。
这个时候一直在后面坐着的，陈大爷也关注到了车厢里发生的事情。
一开始，张丽华和李卫国发生争论的时候，陈大爷并没有当回事，他只是觉得这是一场小风波，坐公交车的时候，经常有人为了座位吵架，这很正常，陈大爷觉得这事很快就过去了。
但是现在这场风波却愈演愈烈了，陈大爷今天醒得格外早，他本来想在公交车上补个觉，可是现在，车厢里吵闹的氛围根本让他无法入睡。
见大妈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着李卫国，陈大爷决定上前劝解一下，起码尽快让车厢安静下来，他好眯一会儿。
陈大爷走上前去，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劝说一下李卫国，让他起身给让孕妇让个座。
可是等到他走到李卫国的身边，仔细的盯着李卫国看了两眼之后，陈大爷的脸上，却闪过了一丝震惊。
沉思了一会儿之后，陈大爷转头对张丽华和王大妈他们说道：
“不要让这个军人让座了，你们把东西拿了嘛？或者提一下东西，让这个孕妇同志坐下，我们应该互帮互助的。”
李卫国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感动，终于有个乘客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说话了。
“唉哟，亏你也是个老人，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么冰冷的话，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，我前面都已经解释了，我为什么不把东西拿走，又为什么不抱着东西，还用我再解释第2遍吗？”
张丽华把矛头指向了陈大爷，王大妈也赶紧在旁边附和。
“就是，还让老人给孕妇让座，一个当兵，的都不起身，这个社会还有天理吗？还有道德感吗？”
其他乘客默默的看着这一切，有的人在低声窃窃私语，有的人则是掏出手机，默默的记录下了车上发生的情况。
李卫国多少也能听到一些其他乘客的话语，那些话语就像针一样，狠狠的扎在他的心脏。
面对着气势汹汹的张丽华，陈大爷毫不相让，
“咱们虽然是老人，但也不能仗着年纪大不讲道理，对不对，人家小伙子也没说错，座位没人坐的时候，你可以随便放东西，等有人需要坐了，你就得拿开啊，不管价值多少钱，不管你自己的身体怎么样，你都应该把东西拿开的，何况人家还怀孕了呢。”
“你这种老人，就是给我们老人群体丢脸，胳膊肘往外拐。”
张丽华被气坏了，甚至直接骂起了陈大爷。
陈大爷倒也不生气，继续很平和的对张丽华说道
“不是我给老人群体丢脸，我只是想站在公平正义的这一方，人家小伙子也跟你作出了解释，说是自己情况不太方便，所以才不让座，人家说的话，你不能不听呀，只顾讲自己的歪理，这样是站不住脚的。”
05
李卫国看着陈大爷，他的心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。
他明明不认识陈大爷，却觉得好像是见过陈大爷一样。
而且听陈大爷那意思，好像对自己的情况是了解的，李卫国有些疑惑了，这个陈大爷到底是谁呢？自己之前真的见过他不记得了吗？
而张丽华被陈大爷指出了痛处，顿时变得有些气急败坏了，她直接站了起来，双手叉腰，张大嘴巴喷着唾沫说道
“我今天还就不把东西拿开了，你们能把我怎么样？你们出去打听打听，哪个军人坐公交车的时候会不给孕妇让座？
明明现在有军人在占着座位，还非让我把东西拿开，还说我说的是歪理，我倒要看看了，究竟是谁不讲理。
有本事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发到网上，让所有人都来评判一下，到底是谁的不对。”
“好了，不要再吵了，再吵下去都要影响我开车了。”
司机林师傅本来并不想管这事，但他却发现，这群大妈居然吵起来没完没了了，所以他也只能站出来，维护一下秩序。
“没有人想吵架，是他们做的太过分了。”
张丽华一副得理不饶人的驾驶，仿佛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人。
林师傅只能更加专注地开车了，他必须靠自己屏蔽掉这些打扰，当司机这么多年，有些大妈，他是见识过的，吵架没用，他首先要做的，是保护全体乘客的安全。
看着张丽华那一副泼妇的架势，好脾气的陈大爷终于也生气了。
“差不多行了，我都已经这么低的姿态，跟你讲道理了，你居然还得寸进尺，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让座吗？他不让座是因为……”
“我管他因为什么不让做呢，居然不让做，还有理了吗？还反倒指责起我来了。”
陈大爷还没说完，就被张丽华粗暴的打断了，其他大妈也都在给张丽华帮腔。
“唉呀，你这个老头啊，真是倔强呀。”
“军人给孕妇让座，这到了哪里，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，没有什么好指责张大妈的。”
“我今天真算是开了眼了，第1次见识到这样的当兵的，坐的心里能舒服吗？人家孕妇就在你旁边站着，你倒是在那坐的安稳，还有力气跟别人吵架，真是无语。”
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，除了陈大爷之外，几乎所有人都在指责着李卫国。
当然，还有一些人甚至直接把陈大爷也牵连进来了，说他这是讲歪理，冥顽不化。
听到陈大爷也被指责了，李卫国有些过意不去。
“大爷，不用跟他们说了。”
李卫国愧疚的说道，但他的脸色红的非常厉害，嘴唇也在打哆嗦。
明明自己也很生气，却又不得不劝解一下为他说话的陈大爷。
06
“没事的，孩子。”陈大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童心和难过。
周围的大妈们还是在指责着李卫国，那个孕妇脸上也露出了极其不满的表情，眼神犀利的看着李卫国。
大概在想，我倒要看看，你这个当兵的，到底什么时候能把这个座位给我让出来。
李卫国不吭声了，他知道，继续争论下去毫无意义，他只是默默的将手里的布袋攥的更紧了。
见车里的舆论还是更偏向自己，张丽华在这个时候做出了更加过分的举动，她直接站起了身子，想把李卫国拉起来。
也就在这个时候，一辆电动车突然从公交车的面前闪过，林师傅一开始完全没看到这辆电动车，他只能紧急的猛踩刹车。
“啊……”
“哎呦！”
这一个急刹车，让很多站着的行人没啥准备，身体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倾斜。
张丽华正在和李卫国拉扯着，这一个突然的刹车，也让张丽华差点没站稳，她只能赶紧扶住了座椅，才没有摔倒。
但是因为她的拉扯和司机突然的急刹车，李卫国手里的布袋却脱落了，紧接着，布袋里的东西就散落了一地。
公交车上的人都看到了掉在地上的东西。
而在他们看清那些物品之后，公交车里瞬间陷入了一股可怕的沉寂，张丽华的脸色也变得煞白，全然没有了刚才得理不饶人的气势。
她颓然的坐在座位上，低着头一言不发，
而有的乘客，甚至还悄悄的抹起了眼泪……
因为布袋里装着的，是一沓厚厚的病历，还有一张鲜红的残疾军人证，以及两个假肢保护袜套。
很显然，李卫国身上有很重的残疾，但是他安装了假肢，没有让人看出来而已。
李卫国看到东西散落了一地，一开始他非常的惶恐，但是当他发现，抢救也来不及了，大家都看清楚了他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之后，李卫国反倒也释然了。
而对此，陈大爷似乎一点都不惊讶，他赶紧蹲下了身子，帮李卫国把东西收了起来，又重新装到了布袋里，还到了李卫国手上。
面对着沉寂的车厢和乘客们同情的眼神，李卫国觉得，有必要把这件事情解释一下了。
他按着座椅站了起来，随后缓缓撩开了右腿的裤腿。
出现在众人眼前的，是一条冰冷的假肢，放下右腿的裤腿之后，李卫国又掀起了左腿的裤腿。
左腿虽然不是假肢，但却有很多伤口，还有两个非常深的刀口，很显然，也受了很严重的伤。
看到这一幕，有那么两三个乘客，直接转过了头去，默默地擦起了眼泪，有几个乘客更是不忍心再看，把头低了下去。
“17年前当兵的时候，为了救人受了很严重的伤，右小腿被截肢了，现在安上了假肢，左腿勉强的被保住了，但是也留下了很严重的伤，站的时间稍微长一些，就会疼痛难忍。
尤其是在公交车上，需要面对的突发状况有很多，要是不小心摔倒了，再造成什么更严重的状况，那就更糟糕了，我承担不起。”
李卫国一字一句说出了自己的难处，也说出了自己为什么会受伤。
车厢里已经传来了小声的啜泣声，大家都很心疼李卫国的遭遇。
王大妈赶紧碰了一下默不作声的张丽华，用手指了指她放在空座位上的东西。
张丽华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，等王大妈提醒之后，才终于意识到了，自己应该怎么做，她赶紧把东西拿了下来，放在了自己的腿上。
“你坐这个座吧。”
张丽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，羞愧的对孕妇说道。
孕妇同样也很羞愧，因为她刚才，也理直气壮的要求李卫国给她让座，甚至还给李卫国讲起了道理，但是她没想到李卫国居然是这种情况。
刚才还在指责李卫国的大妈们，现在此刻全都像哑巴了一样，一声都不吭。
“或许，你应该为你刚才的蛮横给这位军人道个歉的，因为你伤害的不仅是他，伤害的可能是成千上百个为这个国家有些付出过的军人。”
陈大爷说这话的时候，竟然有些哽咽，眼眶也微微发红。
张丽华也知道，自己刚才就是做错了，但是要给李卫国道歉，她还是觉得有些拉不下脸，毕竟她一辈子强势惯了，生前也一直在做老师，都是别人捧着她的。
李卫国心里的疑惑更重了，怎么陈大爷如此的共情他呢？
李卫国终究是个善良的人，看着张丽华为难的样子，他立马主动说道
“算了算了，他刚才也是不了解情况，所以才会那样做的，这件事情过去了。”
李卫国一边说着，一边摆了摆手。
“不行，必须道歉，如果不道歉，这个事情怎么能过去呢？你刚才受的委屈就这么算了吗？我可不同意。”
陈大爷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，他的情绪变得非常激动。
张丽华一看这种情况，知道不道歉不行了。
“小伙子真是不好意思，我也是不知道，你受过伤还落下了残疾，所以才要求你给孕妇让座的。”
“好了好了，阿姨没事，赶紧好好坐车吧。”
李卫国没有得理不饶人，既然张丽华已经主动道歉了，这件事情，在他这里就算是过去了。
“大爷，没事了哈，你也不要生气，但还是非常感谢你为我发声，谢谢你。”
李卫国又向陈大爷表示了诚挚的感谢，但他却看到，陈大爷居然转过身去，悄悄地擦起了眼泪。
这个陈大爷的身上究竟是有什么故事呢？李卫国越来越想不明白了。
“人民医院站到了。”
李卫国一听，自己该下车了，他起身向陈大爷告别，但是没想到，陈大爷却直接跟着他，也一起下车了。
“大爷，你也是来医院的吗？”
“不是，我想找你说说话。”
“啊？怎么了呀？大爷，你有话说就行了。”
07
李卫国现在非常的困惑，他不明白，陈大爷的身上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？
“要不我们去那边坐着说吧。”
陈大爷和李卫国一起，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公共长椅上坐了下来。
“你有一个战友，叫陈凯生，他已经牺牲了，对吧。”
李卫国一听，猛地睁大了眼睛，陈凯生是他在部队上最好的朋友，两个人几乎是铁哥们，无话不谈的那种。
当年，他们所在部队的区域发生了洪水灾害，李卫国和陈凯生一个队，他们连续奋战了三天三夜，没有合眼，把很多受灾群众转移到了安全地带。
就在形势刚刚稳定下来，他们准备稍微眯一会的时候，领导走了过来，告诉他们现在有一批物资需要转运。
陈凯生立马主动请缨，“让我们去吧，领导，保证完成任务，把物资交到灾区群众的手上。”
“你能行吗？不用休息一会儿吗？你已经连续熬了三天三夜了。”领导有些担忧。
“战友们都是这样的，大家都一样累，我现在精力还行，一定可以完成任务。”
“好，那我就替群众们谢谢你了。”
领导激动的说道，然后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陈凯生。
而李卫国作为他的好哥们，自然也是跟着陈凯生一起去了。
但是，陈凯生实在是太累了，在路上的时候，又恰好碰到了一辆大货车不守规矩，随意穿行。
精疲力尽的陈凯生没有反应过来，和那辆大货车发生了猛烈碰撞，最终发生了严重的车祸。
陈凯生当场就牺牲了，而坐在副驾驶的李卫国也是身负重伤，被送到医院之后，昏迷了好几天，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。
但是那次车祸，也给他的身体落下了终身的残疾，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
“大爷，难道您是……”
“是的，我就是陈凯生的父亲。”陈大爷点了点头，眼睛里再次蓄满了泪水。
“啊，我说怎么感觉你有点熟悉呢，当初在部队的时候，您去处理凯生后事的时候，我应该是见过你一面，当时我还想找你聊聊，但是你走的很急，根本没有给我这个机会。”
“孩子，我不敢面对你啊，只要看到你，我就会想起凯生，那种思念之情，是足以让人肝肠寸断的呀，所以我只能选择逃避。”
陈大爷一边说着，一边已经抽涕了起来。
李卫国陷入了沉默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老年丧子的父亲。
此时此刻，再多安慰的话语，好像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陈大爷的情绪稍微平静一些了，接着对李卫国说道
“我去给凯升收拾遗物的时候，把他的照片都带着了，他有很多跟你的合照，所以我能够认出你来。
孩子，如果凯升没有走，现在应该是跟你一样的年纪，可以守在我身边。”
“大爷，您别难过，凯升走了，我以后就是您的亲儿子，您放心，他没有尽的那份孝道，我会替他完成的。”
李卫国立马拉着陈大爷的手说道，其实他早就想找一下陈凯生的家人了，但是这么多年，因为陈大爷的刻意逃避，他一直没找到。
陈大爷含泪点了点头，“好的，孩子，希望你有时间的话，可以常来看看我。”
“没有问题，大爷，你也别太难过了，凯升他在天上看着呢，知到现在你走出了心魔，敢面对我了，他会替你开心的，他一定是希望你过得好的。”
李卫国一边说着，一边帮陈大爷擦掉了眼角的泪水。
从那之后，每到了节假日，李卫国都会提着礼品上门去看望陈大爷，而陈大爷也总会做一桌子好吃的招待他。
两个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，宛如亲生父子。
相信因公牺牲的陈凯生，在天上看着这一切，也一定是很高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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